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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遐想：是麦田十周年成立纪念，亦是毕节留守儿童自尽祭奠
这半月，各门户网站的新闻版几被一波浓厚的灰霾所笼罩，先是监利翻船400余人命陨长江，后面是震惊全国的四位毕节留守儿童服毒药自尽。 这半月，也是麦田计划这一民间公益组织的成立十周年庆典的紧锣密鼓的筹备期，南国之东莞立马要迎接数百位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的到来。 这几件事都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真真切切的事情，不同的是，一个是悲剧，一个是喜事；相关联的是，麦田自成立以来一直致力于改善欠发达地区的儿童受教育状况，毕节的出事儿童也是麦田所关注年龄段的学生。 幸运的是，麦田十年已经改变了几千名贫困家庭的儿童的上学问题；不幸的是，麦田虽大，但力亦有所不能及，我们遗憾还没在毕节开点，遗憾没有麦田这样的组织早日介入孩子的学习及生活，遗憾没有一股暖流及时化解孩子冰冷的心，遗憾三年间在毕节再次见到适龄儿童的群亡事件。 作为一名数年来远望着麦田成长的人，每每见到孩子尤其是欠发达地区的孩子的悲剧，都会莫名的伤怀，他们带着纯真和梦想来到这个世界，却以惨烈的境遇离开，他们在世间饱尝了冷漠、孤独和艰辛，而直到天使飞走后，我们才意识到社会关注的不够、家庭的关爱太少、我们所做的不足。因此，这么些年来，即便对民间公益屡生厌倦，仍没断然离开，我在想，正是千千万万个我这样的人努力的不够，才在某种程度上造成这些孩子的悲剧一再发生，即便我们不是悲剧的原罪，却脱不开“世界不美好，人间关爱少”的干系。 即便我们迎来了十周年这个喜庆的日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典礼开始前为这离开的四个孩子起立默哀，不单单是为四条鲜活的生命的离去，更是为我们民间公益所从事事业的不足不力而自省。 不是吗？戒骄、戒躁、知不足，非功、非利、更远行。这样，我们才能拥有下一个十年。 ◆毕节之疡：爱的匮乏，折翼了天使成长的翅膀 14岁，10岁，8岁，5岁，都是花儿一般的年华，生命却永远定格在这一个年龄。 父母的不和和长期的家暴，无异是家庭悲剧的源头，而母亲的出走不联、父亲的外出少联，则是摧毁孩子对未来对生活的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没人能理解一个14岁的孩子这么多年来的心情，生活在一个贫困的山区，父母早婚早育，早年跟父母一起远离故乡到海南打工，过着颠沛的生活。三个妹妹的相继出生，无疑削弱了父母对长子的关爱，也带来了更多的生活压力，为了养家、为了建房，孩子的父母应该是卖了力的。那栋2011年建起来的新房便是家里这么多年奋斗的结果，尽管它不像我们想象中的三层楼，更像是两层半，其中一层还是位于地势低的地下。孩子父母也为超生的妹妹们交了罚款上了户口，该到上学的年龄照常缴纳学费没有欠下，如果不是因为孩子父母的不合以及后面的反目，如果不是父母火爆的脾气，这个家庭应该是我们心目中打工自救改善生活的典型。可惜的是，父母常年的吵吵打打和对孩子的家暴，以及后来孩子母亲的离家出走、对子女的不闻不问，加上孩子父亲外出打工养家却依旧疏于关爱，造成了孩子们性格的内向、生活的自我封闭，最终还是让悲剧延续成了悲剧。 我想，14岁的孩子，作为临时的“一家之主”，孩子在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前一定犹豫了很久，他是认为生活没有希望了，坚持不下去了，才走到这一步； 我想，一个能照看家庭，照管三个妹妹，养着两头猪，学习不算太差的哥哥，即便是家里凌乱如斯，他就真的是抑郁症了？； 我想，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让他决然地烧掉书，自娱自乐一月余，拒绝外界的关注，最后拧开了DDV的盖子，又让几个妹妹一起分饮了夺命的毒药； 我想，服药后的他，又跳下了二楼，只求一死，剩下同样服药的妹妹摸索到手电筒爬在窗台照他，嘴里最后还喊着哥哥… 我想，每个人如果亲临现场，无不为之动容。为什么会这样？正是因为他们触及的关爱太少，而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村队干部、学校老师们关注的太少、太晚、太浅。所有的人都只简单地认为他们是想辍学，而未料及他们会选择集体轻生。在他们父母有矛盾的时候，没有得到有效的调停、阻止；在他们性格孤僻的时候，没有得到老师同学足够的温暖；在他们父母远行的时候，亲友邻舍也没有给予足够的互济和关心。所以，他们才会绝望，选择一走了之。 对我们这一公益组织来讲，一定能在平时的走访中遇到类似的案例。毕节的这个家庭，绝不是世间的孤本。一想到这个悲剧的案例，我们不禁要自问：做了这么多年助学，我们真的做的够吗？新农村建设下的留守儿童问题，我们真正关注了多少？助学还是那个简单的走访加送钱送物吗？ ◆麦田之困：爱的泛滥，迷茫了前进的方向 十年麦田，功有所成。 每一个进入过麦田的人，每一个为麦田事业出过钱献过力的人，都会为麦田十年成就而自喜，为十年有我而自满。更坏的情形是，不断有人居功自傲，有人以权结私，有人急功近利，有人逐末忘本。 圈子大了，鸟多了，张口闭口的都是爱心，喊喊口号、夸夸其谈、浅尝辄止的多了，谦恭礼让、甘心基层、埋头苦干的少了。时不时有人要耍脾气、比贡献、拉小团体、谁不听谁谁不让谁谁也不服谁。真是俗话说的好，鸟大了，翅膀都开始硬起来了，动不动就是“我们是全国最大的民间公益组织”“我们是第一个从草根注册成基金会的组织”。 其实我们回头一看，十年来我们在发展，其他的公益组织也没落下。影响力比我们大、造血能力比我们强的公益机构大有的在。我们引以为豪的一对一，很多地方很多组织都做的很好，甚至比我们做的更好，他们走了比我们更偏远的地方，资助了比我们更该资助的孩子，经历了比我们更多的艰难险阻。再回顾下我们组织使命的核心中的重心---助学中的走访，其实已经轻松了很多，现在开辟的点绝大多数地方已经实现了汽车直达+少量步行，一天的走访任务已经是轻轻松松地能完成了。 我们标榜的对每一个资助孩子都做到及时反馈，其实现在反馈及时的又有几个分社？多少资助人是打了几年款都还没见到过反馈表长啥样？论坛的网络反馈系统数据又是多久能更新上传到位？ 这几年不论是总社还是地方分社，上线了很多新项目、特色项目，又有多少能把新项目做出新意、特色项目做出特色来？很多是轰轰烈烈上马，鼓捣下折腾一圈吸引点眼球刷下功绩，然后就静悄悄地偃旗息鼓了。以至于此时我要掰着指头数一数麦田这些年真有什么一直坚持在做的项目，那只数出来两个：助学和建图书室。至于有人要讲到的麦田班，那不就是升级版的一对一？至于少年社之类的，那不也就是升级版的图书室？ 当然，麦田最近几年也搞了各种培训，各种计划，以图增强各地团队核心成员的公益水平和实操能力。虽然培训都有其他基金和公益组织支持，基本不用花麦田自己的钱，不过就目前的效果来讲，真的很难让人感到成效明显，以至于每次看到各种学后感和会议总结，都是惶惶然。只感觉麦田开的会、搞的培训没有不成功的，成效没有不大的，至于对大麦田或者小团队的效果，估计是潜移默化的，因为我等真的很难能感受得到。再说白一点就是，你们玩的太飘了，我们觉得成效不大。 最近几年，麦田都有在梳理自己的发展方向，每年各有不同，相信不少看客都是蒙的，不知道麦田除了搞搞助学还有啥其他方向。不知道这次的十周年之十年展望，老莫会不会出来再点解一二。 ◆麦田之忧：一个麦田还是两个麦田，单项资助还是双项资助 既然是“忧”了，那在这还是谈下两个具体问题，这叫忧有所处，不能“泛天下之忧而忧”，那种没指向的忧叫纠结。我这种人，喜欢横竖痛快，不擅长纠结。 忧之一，一个麦田还是两个麦田。即麦田计划和麦田教育基金会的合并。既然麦田计划和麦田教育基金会有先来后到之分，也不能否认麦田教育基金会的成立对麦田的规范化运作有积极意义，但我不认为麦田教育基金会就是麦田计划的归属，麦田计划这一组织的组织建设目标也不是转型为所谓的正规军“广东省麦田教育基金会”。搞助学公益的组织多了去了，正规注册的就有大把，民间草根更是海量了去了，为嘛这么多人窝在麦田没有走？不还是因为麦田计划的草根情结？你们想玩官办那一套，谁乐意陪你们玩？以前搞搞图展搞搞走访，别人问起来，我们还好跟人讲讲我们是麦田计划的志愿者，志愿的，自己出钱用自己时间来做点民间公益的。现在呢？人家是不是要问下：听说你是麦田基金会的？这工作怎么样？待遇几何？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要回敬问的人：去尼妹的基金会的，你全家才是基金会的！ 忧之二，单项资助和双项资助。现在有一种声音，认为麦田当前制定的资助标准有点低了，达不到资助疗效了，得加药。我依稀记得当年曾经讲过，说麦田的资助款只是一种支持，不是全包全靠，不能解决贫困家庭的所有问题。现在既然有观点认为600-700-2500不够了，要提标。那好啊，提标就得给出提标的科学依据，有没有样本调查？有木有数据分析？不能光整个问卷简单罗列点数据就认为要提标了。CPI在涨不假，可政府对义务教育阶段的补贴也增加了，低保、老保、新农合也落实的很好了，不少农村的日子也确实是好过了。我是不反对提标的，只是需要一个科学的理由。不能说要提就要提，广大资助人也不是奶牛是不？ 至于单项资助，为嘛有人要提出取消？资助本身就是一种激励，不是跟钱多钱少划等号。如果谁认为资助款少的，完全可以自己另外帮扶嘛，邮寄书本文具衣服之类的扶持嘛。这次联想到毕节事件，我觉得单项资助更不应该取消了。每年通过学习补助这个单项资助，建立资助人和学生的联系渠道，让学生感受到社会和外界给予的温暖，多少会对孩子的身心健康成长有积极意义，这是几百块钱资助款就能换来的吗？不要嫌钱少而不为，多一份关爱，少一份悲剧。 最后，赞也罢，弹也罢，都是十年。祝麦田十年安好，希望更多的人一起拥有下一个麦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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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13 01:41
发表于 2015-6-13 12: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