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中学时总喜欢在不同的作文里用不同的词汇不同的句式表达着同一个意思:“有的歌,有的人,有的事,总会凝成记忆里晶莹的琥珀,任凭时光流逝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在岁月的风中清晰如旧…… 我固执地认为文字于我一如衣服于人。温暖,舒适,可以完全表露一个人最深的真实,也能完整提供一个人最深的伪饰。更为重要的是,依恋和安全感,不可或缺无从取代。阅读抑或编写,我在文字里,不断感觉,热爱,和沉溺。然而qin她们却坚持文字于我恰如水之于鱼,而全然不顾我对如此俗不可耐之比喻的严重抗议与极端鄙视。这场没有结果的捍卫战直至我们都升入大学隔着千里之遥依旧充斥着浓浓的硝烟。然后是我的大学生涯。一段又一段的理化公式,一套又一套的实验仪器,一个又一个的家教学生……这些都是我触手可及的太真实的过往。然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日,梦中醒来的那瞬间,我忽然明白我再也无法落下一个文字尽管汹涌澎湃的思绪挤压得如此疼痛,我再也不会排着长队等候某场文学讲座尽管我曾如此激动万分地期盼过经历过,我再也想不起图书馆书店里文学书籍的位置尽管我曾熟悉它们如同我手心中的掌纹。于是,我和我的文字便在岁月的风中偷偷地哭泣着了…… 逝者如斯。 即便我已记不清到底是何时,但我依旧确信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我抗议和鄙视的权力而选择平静地描述:如果文字于我是河水之于鱼,那么,朋友,那是我的海水。总有某些人,可以在相隔数年后的重逢在相视一笑间淡却所有的沧桑;总有某些驿站,可以在落拓失意时肆无忌惮地表现脆弱伤怀;那是我的朋友和我的朋友的温暖的家。然后是我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熟。然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日,梦中醒来的那瞬间,我被那漫天袭来的忧伤尖锐地刺痛了。纠缠不清的情愫,莫名其妙的惆怅,无可奈何的痛楚……我视同生命的过往在我指间悄然而逝,在风的影子里淡淡飘散,无迹可寻。于是,我和我的海水便在岁月的风中偷偷地哭泣着了…… 逝者如斯。 林清玄在他的散文中描述过这样一个故事:男人出了车祸,临死前告诉他在场的朋友,要转告他爱的女人他爱她。机缘问题朋友数年后才见到了那个女人,只是她早已为人妇和为人母。然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日,话到嘴边终是出口。然后是一愣,一笑,和一闪而逝的感伤。这句承载了岁月和生命的“他爱你”随着黄昏满天绚丽的晚霞在无力挽留间灰飞烟灭,即便落日曾见证过它的辉煌和无以伦比的美艳。于是,罗蜜欧和朱丽叶便在岁月的风中偷偷地哭泣着了…… 逝者如斯。 热爱文字的人似乎都无法原谅郭敬明对文字的亵渎,这应该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同样不争的事实是无法抹煞他对文字的敏锐和表达的天赋。我可以轻易地忘记郭敬明的名字,却无法轻易忘记他在不同的书里用相似的语言表达的同一句他所喜欢的话:“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 然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日,梦中醒来的那瞬间,我顿悟了其间太多无奈的感伤和惆怅。要怎样刻骨铭心的伤楚才能令一个人想从生命中抽走与自我浑然一体的过往呢?要怎样无可奈何的消逝才能令与生命同在的记忆真的就变成了无影无痕呢?于是,谁和谁的过往便在岁月的风中偷偷地哭泣着了…… 逝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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