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基的阳光 (回来上网,赶巧碰到一篇去贵阳支教的文,讲到猥琐女学生的老师,对礼物理所当然、不以为意的孩子,我当时就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好翻了,动车空调没了直接成了浮云。不论是山里的人和孩子,还是团里的人都是极好的,至少在大家相处的日子里。) 我们组的带队老师恩师谭是个十分幽默可爱,常常搞怪的英语老师。 我可喜欢她了。 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在给我们要走访的孩子家里打电话,确认他们是否在家。每次电话结束时都是一个中气十足的“拜拜”,像极了奥列弗叫大力水手时“Popeye”的感觉。 先开始大家互不熟悉时,走山路她一人轻车熟路地跑在前面,我们在后面跟得屁颠屁颠,碰上个上坡还老气狂喘。 后来可能是她对我们做的事多了些了解,更多是因为她性子就是容易和人很亲。她开始时不时停下来,指指山里她熟悉的一切,跟我们聊聊。比如说,我见到了我最喜欢的栗子在的树是什么样的,要不是这个季节不对,我就打些回去了。 还有这个长得很茂盛的叫毛草的东西,恩师说,这个摘一大把,炒着可好吃了,她小时候最爱吃。不过想到她很爱吃的海椒,那个臭的,堪比还没下锅的臭豆腐啊。我持保留意见,不过长得挺像小时候在公园喂金鱼随便在路边采的草。 她呀,快30的人了,还像个山间的野孩子。 平时坐下来闲侃或休息时,她就撑开她那把小蓝色太阳伞,像鼓风一样来回推拉,笑她干嘛,她说,这样大家都可以吹到风嘛。不过真的,风挺大。 她那小包锅巴,自己可能没吃几个,全喂到了人家嘴里,不论男女老少,都被塞了一两个。不论是在走访人家,还是在林间碰到李子,她都毫不忌讳地摘下一把擦擦就吃,声称“这不加农药,口感新鲜”。我们嘛,还是过不了那坎儿,得洗干净,才吃。有时被其他老师撞见了,还要一本正经地教育她:”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她也倒无所谓,小声嘀咕:”拿了也白拿。“ 不过山间的李子是真的好吃,酸酸甜甜,紧致又不脆到咯的牙疼,松软又不稀烂到恶心人。临走那天,没什么事儿干,我没一会儿就晃到校长室,拿几个吃吃,吃完的核儿再像打水漂一样狠命地扔向墙外的山地里,到其他地方晃晃又折回去继续。 平时还喜欢和她拽洋文,她来个”Thank you",我就专业地回个“you're welcome" 她要是”come on, baby" 我就回个“ not so fast",一来一去的,,在山里跑路,十分地欢乐。 偶尔唱着调性不强的”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面对身边青翠翠的庄稼地和群山,本该孤寂,不过两个人唱,就喜感了不少。 那天,在人家家门口等着走访,坐在一片竹林下先乘凉。 她说起了自己家里。 自己是恩施的大学毕业支教来的,呆了两三年也就留下了。 家里也很穷,其实比走访碰到的好些家庭还要穷。 父亲精神有些问题,几乎没有劳动力,按理说,这家庭很难过下去。 她皱着眉头说,倒又不以为意,虽然那段日子难过,不过过过也就过来了。 轻描淡写地,可能困难熬过来之后,回头望望真的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突然想到,我们吃着西瓜在苞谷地里穿梭时的对话。 ”诶呀,我肚子要撑得不行了。如果我死了,请给我埋个好地儿。“ ”呐,这有块儿竹林,就把你埋这儿吧,阴凉。“ ”我不要,我要一块儿有阳光的,最好还是有向日葵的~“ 也许,雾再大,太阳般的人还是终能穿透的吧。 |